盲人摸象

主更变形金刚,忍者神龟,村刌一类

空落落的回答(5)完结

续 

​奥利安沉迷于阅读,可在这种空旷荒凉的地方,还是第一次想找人陪着一块看数据板。

​顷刻间,那颗从黑暗中冲破的火种撞上了奥利安的头雕,爆发着耀眼的光芒,悬停在半空中,而被撞到的奥利安则被强大的冲击力踹了出去,挡板着地的时候又因为自身的惯性翻滚了几圈,正好后背贴在一根高挺的柱子上。

​他捂着被撞到的大腿内甲小心翼翼地爬起来,接近那片闪烁着光辉的火种,颤着手想抚摸无形的,温柔跃动的空流。它很暖和,好想紧紧的抱住这个孤独的火种。它在浑沌中学会了自卫,使奥利安伸出手触碰他时,火种都会放射出强烈的辐射,甚至在火种的周围形成了一个盒子般的形状,闪着蓝色的荧光。他质疑这颗火种的特殊性质,于是乎,把双手悬在两边,如施法般笼罩着火种。随着时间的推移,辐射越来越强烈,那盒子的形状也越来越明显,从空无到形虚再到线条的勾勒分明。


​领导模块。


​奥利安马上放开了手,如被恐吓了般的后退几步。


​他并没有被火种主人为领导者身份的真相所震撼到。

他在好奇、质问,为什么当这颗火种到来时,自己的火种都平静了下来?他望着陌生的性命,望着它每一拍的跃动,竟与自己的频率极为相似!先前的好奇与孤僻一瞬间成了亲密,这让奥利安很不适应。

​为什么会频率相似呢?

​我跟这个伟大的领袖有什么交际吗?

​可是,什么样的领袖才会与我这个无名小辈有所联系啊。是救护车,还是政治革命掀起者------震天威呢?他们有着聪明的政治头脑,也是我最为信赖的人。

​一定是他们。奥利安蹲在火种的面前,就这么盯着看。



一个星期了,伤疤尚未愈合,仍然留在稚嫩的原生质上。奥利安因为身上黑蓝色交错的裂口而不能动身亲自道谢。倒是相反,震天威先找过来了。


“抱歉,我没能为你讨回一个公道,”震天威捏紧了手中的罐装高淳“他们最多辞去了工作,连牢都没坐!炉渣的!不回炉重造一下都是对普神的不敬!”音调逐渐提高随即辗转即逝,成了咬牙切齿。

“我已经没什么事了,就不用纠结了。”奥利安缩在充电床上瑟瑟发抖,偷摸着看向这个壮实的机子,把灯光遮掩的厚实,不漏一丝半缕。显然,他对这个身形强壮的角斗士之王异常的惧怕。他自小便知道卡隆是个厮杀的“圣地”,这是连大人都害怕的禁忌之地,厌倦屠杀同胞的奥利安自然对健壮的震天威有着防卫。

可到后来,震天威经常来看他,偷偷记下他喜欢吃的能量块,平时下班第一时间都是回家休息去,这一次却如赶集似的奔向医院照顾他。

救护车还老是吐槽他弄坏东西,明明当时面容上的怒火都溢出来了,还不骂两句,然后第二天照常关注奥利安。他是个不失温柔的角斗士,同时具备着敏锐的观察力。

“这为了一个机子,连角斗士的急性子都能被磨平了?”救护车也终于有了多年的不解之谜。


这倒是奥利安做梦都做不到的。


也至此,擎天柱眼前一黑,断了影像。

再呈现画面时是在晚上。​擎天柱就站在一边,望着熟睡的奥利安,伤痛掩不住睡容里的纯真。塞伯坦的午夜很凉爽,但对这种被霸凌地皮绽肉开的孩子来讲却是煎熬,就连冷风都会划痛旧了的疤痕。

即使​是面朝太阳的向日葵,脚下也是一味贪婪的土壤。

​他坐在遮光帘下,望着一个暗淡的相册看去,上面是奥利安和救护车,在最边上的,还有震天威与他的二把手声波。四人一前一后的勾肩搭背,仿佛有说有笑。

​看来他遇到了威震天,也不是什么坏事。


​可是威震天,不是只认识我与救护车和声波吗?

​擎天柱蹑手蹑脚地跨过合金椅,拿起桌上的相册,再三确认,这就是奥利安和自己曾经的朋友。

​震天威……哦不,应该是威震天,他从来没有提起这个叫奥利安的机子。擎天柱想更进一步确认奥利安的身份,展开了CPU记忆模块的所有片段,都比较完整,只不过可惜在一些重要的事情上,音频和影像一样断断续续,却有着惊人的规律——每一次他们快喊出来什么东西时,两者瞬间断开链接,影像也被一层黝黑的漆染了般,音频更是刺耳。

​这像是忘了吗?​


​为什么自己唯独不认识奥利安,却对他抱有同情?


他不愿意就这么罢了事情,翻阅九百万年间支离破碎的影像,从鲜艳夺目到昏暗刺眼,从和平到战争。


“​哦,我亲爱的弟子,什么时候开始,你连自己都不了解了呢?”这是一个回忆片段里发出的声音,很沧桑,但对于口中的弟子而言,却无比亲密。


​那是钛师傅。


​“不是这个意思啊,老师。”片段里第一人称视角的拥有者使劲摇了摇头,又犹犹豫豫看向习惯将暴怒压于火种之下的老人家。

​“我对他只是普普通通的喜欢,没有多少过分的情感。更何况……”

​“更何况什么?”钛师傅的面甲瞬间僵硬起来,严肃迅疾蔓延至脸上,直至溢出光学镜,视角再一次望向镀满金黄的地面。

擎天柱对此有所映象,那天大概是下午的时候,刚想下班结果被老师叫住一顿拷问。

​钛师傅失落的摇了摇头,挥挥手说:“你便去吧,可这会使你的未来伤的更深的啊。”转身便离去了。黯然伤魂的背影渐渐消磨在夕阳下。

而​震天威就站在窗外,看着师徒二人交谈过程貌似并不愉快,急忙赶了进来。

​影像又断了,这一次断了很久。


过去好几个恒日的样子了。


​擎天柱再也没精神看完所有影像,收起记忆模块显屏,靠坐在窗边角落,连月光都照不到的地方。他放下另一只手中的相册,放回桌子上。


​是啊,什么时候开始,我连自己都不了解了?


​他倒在一旁,和一个很长的梦。

​同样是在那个下午,震天威匆匆赶来,接下了奥利安手中一大摞资料,跟在他后面聊着什么。​在这次的梦中,擎天柱以第三人称的视角观察着彼此救赎的兄弟,亦或是恋人。

​金黄的夕阳烙在二人的侧身,则在另一侧拉出一对狭长的黑影,他们很快活的活在那个年代。

​那个黄金的年代,在沉默中喧哗的年代。

​奥利安正和震天威聊着什么,他们的背影好像融于一体,然后消失殆尽,残影围绕包裹着两颗火种,跃动着、欢呼着,相互依偎,也一点点靠近彼此,却在接触彼此的刹那间燃起烈火。他们停在半空中不知所措了,慌忙间又碰到了对方,引起一场恐惧得以铺天盖地的火灾。

也​至此,两颗火种越行越远。黑暗间的一对火种,一颗落在生命里的光,一颗永远不会回来,在宇宙的深处如同行尸走肉。

​擎天柱对此心知肚明。

​因为这一切早已发生。

​可还是不明白,为什么自己会和奥利安这个阳光活泼的孩子扯上关系?

​这梦貌似是个活物,它读到了疑问,也便回答这不解与困惑。

​梦的另一端,还是那个沧桑的声音,那么熟悉却又忆不起来这声音的持有者,周围的一切瞬间变得陌生,现实与梦境像是被搅混了般扭曲一切形状,随后一点点如数码般浮现出凄清的景象。

眼前有两根高耸且黑的柱子,中间则泛滥着清冷的光芒。擎天柱望了望周围,四壁空虚,太冷清了。


另一边,奥利安看到了那颗附有领导模块的火种,缓缓浮现机子的本体,银色光漆描慕的领袖轮廓愈来愈突显。红蓝涂装,高大威猛。

这是新一代的角斗士吗,长的挺好看啊。刚想着要去打个招呼,结果他向自己奔来,速度飞快,奥利安还没反应过来,这个红蓝涂装的机子便穿透了他,而奥利安因为机体穿透的反引力跌坐在湖面。

看来他并没有彻底回归火种源,奥利安便保持着坐在湖面的滑稽姿势休息了一会儿。


不得不说,坐的挺舒服。



​“哦,亲爱的弟子,是什么让你如此困惑?”


​“钛师傅?”擎天柱张了张嘴,明明有说不尽的思念,明明不断的组织好了一切语言,却辛辛苦苦只吐出这三个字。

​“我知道你已经回归火种源了,但你不觉得有什么没做的,或是忘却的东西吗?”

​“我只是觉得……奥利安可能会和我有所关联。”擎天柱单膝跪下,面对站在光辉里的逝者感叹千万。

“这战争给千万人民带来了灾难,比起当年一个叫奥利安的铁保档案员所遭到的霸凌要恐怖的多,若是我能早点结束战争,或许给塞伯坦带来的损伤会小一些。这场战争,我也有一定的过错。”


​话音刚落,钛师傅眉头一沉,叹了口气,又道:

“你还是不清楚吗?”

“这么多年,你放弃大把可以杀死威震天的机会,因为你怀有旧情,不舍,以及你跟我说的爱恋。”

“因为你相信他能够做一个真正的,正义的领导者。”

“而你就是奥利安本人。”


​什么?

​这是什么意思?

​明明每一个字都知道,却因为三个字的出现便摸不着头脑了。

​什么叫我就是奥利安本人?为什么这么说?

​所有人都在骗我吗?


​不,不会的。

​他一定会告诉我答案。

​“可是……为什么?”

​擎天柱还是满脸刻着不可思议,或是“不理解”,对于失忆这种东西只是在蓝星的部分小说里见到过,在那段时间,神子还特意给他科普了很多关于这方面的知识,准确来说是世界观。

可塞伯坦人的CPU记忆模块不会出现残缺不全或失忆迹象,想回忆起其他东西只需要从另外当事人或者重塑记忆就行了。

如果这些记忆有缺陷,那当时就应该发现了才对啊,为什么百万年之后才知道呢?

为什么自己如此特殊?

他更想不明白了。

刚想问为什么会有这种现象,却在刹那间,眼前的景象瞬间塌陷,在下方坍塌出一片空洞,黑红斑驳的染料从边缘入侵,然后如汤水般涌出,如同深渊里罄竹难书的罪犯的双手蠢蠢欲动,先是将黑红的染料纷纷挥洒在空余的领地,胡乱的翻搅空间,再是撕裂擎天柱的双肩。疼痛从肩胛部爆裂般蔓延到锁骨链部,火种仓被阵阵疼痛堵塞,曾经被那群小混混烧穿的洞口也顿时间被扒烂了般,刺破了疤痕的边缘,好似下一刻就会溢出能量液。

​“怎么会……”擎天柱好不容易念出三个字,就被疼痛淹没理智,那些断断续续的片段也有所恢复,音频也缓缓清晰,可杂乱不安的线条又一次布满了视野,形成了一群机子的外轮廓,还有他们幸灾乐祸的,得意洋洋的讥笑。他们的指关节末纷纷指向自己,笔画着不得以接受的形状,白花花的线条再昏黑中显得多么独特,形态分明,挥舞着手刃与枪炮,威胁、摧残着自己,作为曾经的奥利安,是多么想逃离这片土地,现在却成了遥不可及的梦。


         荒诞无稽的战争啊。


​  他们眷恋彼方,可早已成为两个符号,两个象征着这个黄金世纪最伟大、最强壮的两种塞伯坦人,奈何这世界只容得下一种存在,所以他们相互吞噬,至死方休。

  有无数次他们可以了断对方的生命,却也有无数次放过对方。他们中间明明隔着血海深仇,可作为被留下的人,只能永远缅怀自己带给他的痛苦和快乐,然后离去归宿。

     冥冥之中,故事的一切由他们的相遇开始,以他们为结束,他们信命不认命,也注定血肉模糊的结局。收起过往,锁进隐秘的匣子里,不可分享,不可转交,就算是死了,也只能随他们一起埋入深沉的锈海里,被埋没的背景。

​“这……这到底是谁?”奥利安蹲坐在这个高大的红蓝机体旁边,观察着他的脸,似乎在哪里见过。

​他的双臂颤了颤,想去触碰一下他的音频接收器。正悬停在半空中,他被恶梦吓醒了般猛地坐起来。惶恐不安,望了望似曾相识的环境,最后,目光落在了奥利安身上。

​“你是奥利安?”

“是的。”


“你曾被他们伤害过?”

“你就是领袖?”


“我是七百万年后的你,为了塞伯坦而牺牲,回归火种源。”擎天柱俯瞰着奥利安,最为鲜明的是他余留的疤痕,曾经惨不忍睹的样子由这块疤作为证据,这将伴随奥利安一生,永远存在。

“所以,你在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”奥利安撮着指尖,试探着这个高大威猛的自己,和自己现在体型一对比简直天壤之别。他体态的线条勾勒分明,每一块硬实的原生质都在岁月里摩挲过。奥利安倚在高挺的柱子旁,转身去,望着清冷的光刺,默默的问了一句,“为什么在我到了这里不久后有大量的机子死去?”

​“战争,”擎天柱毫不掩饰道出真相,他心里很清楚,对于战争是必然爆发的,这其中的原因不仅是威震天对暴政的施行,还有众人的丑恶,对于这些,擎天柱是母庸置疑的。“他们彼此争夺,在最后一个都没活下来,你在那时所看到的只是追名逐利的机子。”

​“那后来呢?后来的机子是什么?”奥利安撑着一旁的数据板慢慢站起,望向这个未来的自己,一个众人为之心甘情愿而牺牲的领袖。

​“是真正为了和平而殉职的战士。”擎天柱低下了头,惭愧与内疚如潮水波涛汹涌漫至火种的边缘,那些所牺牲的,为了胜利而亡的或许只有编号,亦或许无人知晓,与同历史被刻在数据板中,却一言两语便概括所有。

“战士”——仅此而已。


​擎天柱与他的宿敌——他忘不了的 曾经的挚友被数百万年的战争裹挟着渐行渐远,终于到了再无法回头的地步,那么多战士以生命为代价追随着他们,让他们无法回头。​说的直接,他们毁了对方,又在相遇时救赎彼此。代价则是一整个塞伯坦的忠实的烈士们。


​“对了,”奥利安从柱子边上蹦跳着过来了,仰着头雕问“震天威如何了?”

​“哦,他啊……”

​他使用了黑暗能量,应为这种劣质的反火种源物质是进不了火种源的。简易即是:无法轮回,连死都见不到奥利安了。


​他会恨死震天威的,或者会永远不愿回归火种源。他太固执了,亦或是太了解自己了。


​“他活的好好的,就……不用在担心了。”擎天柱很明显不会撒谎,眼神闪躲的厉害,连光学镜都在闪烁着微弱的蓝光,大海般的温和辗转即逝。

​“呼!太好了。”奥利安像放气的气球,背都躬下来了,两面光学镜眯成了月牙般似的。拉起擎天柱的手快活的说道:“我们走吧!不等震天威了,让他自己找我们,就像那天下午,你还记得吧?玩追捕(躲猫猫)的时候他跑的好远,我从四点多找到六点!”

​“记得,我都记得。”擎天柱温和的牵着稚嫩的手,缓缓向重生的大门走去,迎着万丈光芒。


我们回家。


​“你还记得第一次去油吧吗?那时候我第一次喝高淳,醉地跑到大街上高歌一曲,还是震天威扛着我回铁堡了,第二天他还怕我不吸取教训,帮我回忆了所有片段,真的好尴尬啊哈哈哈哈!”


​“还有一次在角斗场上,我急着给他擦干能量液,还被误认为火伴了!结果震天威故意承认,搞得我埋在他背甲上。普神啊!面甲当时好烫!”


​“还有啊,你还记得吗……”



​“是啊,是啊……”

​一大一小的背影,溺于柔光里。

与其伴随的,还有泪水,一个领袖被时光埋没的释怀。

​他们像导师与学生,一问一答,彼此了解。

在轮回的尽头,​再不见如此美丽的神话。



​“Megatron!回来!你会死的!”


​一架银色光漆的战斗机从高空冲入火种源,明烈的火焰撕裂厚重的装甲,磨损肩甲的每一处尖锐的边缘,顶着逼人的高温冲向一个落寞的背影,那是威震天​曾引以为依托的领袖,那个在时光里不断挣扎的机子。​威震天伸出手不顾一切代价去追随最后的依恋,哪怕再次刀枪相对,恶言相向,也要将他永远留在身边。


​“松开吧,奥利安不在了,你的到来也毫无意义。”

​“我不在乎!哪怕你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都不会放手!”

​“你会死的!”

​“我说了我不会在乎的!”威震天滚烫的尖爪扯着曾经被那小混混割伤的口子,迫使其裂开来。

​“松手,你这个被流放的!我说过了松手!”

​“我不会听你们任何人的命令,哪怕是领袖!”

​“你弄疼我了!!”


终于,痛苦从这脆弱的器具中溢出。

​威震天意识到了什么,这才默默松开。


​“你很少这么说话了,领袖。”

​“不需要你管了,你已经成为流亡的囚犯了,让你离开塞伯坦本不是我意……”

​“那又是什么,难不成是领导模块的智慧所指引?”威震天暗暗讽刺,“你差点把我逗笑,擎天柱。”

​“没人和你开玩笑,战争结束了。”

​“可“漂泊至于恋人相遇”还尚未实现,真的结束了吗?”

​“我们只是敌人罢了,从与你分道扬镳那天起,即是宿命。”

​他转向他渴望的地方去,而威震天又发狠地抓住他的手,不愿让他再离开一步。



​“好不容易这么安静,就让我轮回吧。”

​“现在,可以松开我的手了吗?”


​“不能。”

​于是他投入生命的尽头,与他的挚友永隔天涯。


​在那回归的道路中,只剩下了无言的怒吼与质问。


​换来的只有空落落的问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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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he end of there stories

​Journey ends in lovers meeting——《普神圣约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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